用心去感受世界, 用心去了解自然, 用心去追求热爱, 用心里再加上一点坚持, 这点坚持会让你的人生, 变得不一样。 “我对煮的饭有分类, 煮得不太好叫做饭, 再好一点叫做米饭, 最纯正美味的才能叫银饭。” “煮饭仙人”村嶋孟如是说。 村嶋孟用50年打造一碗银饭, 在日本爆红后,却把小店关停, 举家移居,回到中国, 把余生都托付给中国。 这个长着龟仙人一般胡子的日本老人, 如今居住在中国北京的一间四合院里, 他决意要把好的米饭带给中国。 村嶋孟是一个中日混血儿, 1930年出生在中国黑龙江五常。 当时的日本政府为了解决饥荒, 派了 一些青年到中国东北开荒种地, 可这些刚到中国的日本青年, 不能适应中国的生活, 只能住进中国家庭里, 和中国人搭伙吃饭。 村嶋孟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, 父亲娶了他的母亲, 一个姓孟的姑娘,并生下了他, 村嶋孟名字的“孟”字正是纪念他的母亲。 虽然父亲在东北种植粮食, 可种出来的大米都被运回了日本, 留在这里的青年根本吃不饱, 大米不够吃,只能在米饭中 加入各种野菜、树皮或草籽。 “我从小就知道大米的珍贵, 一点都不敢浪费,只要有米, 就一定会想法设法把它煮成最可口的饭。” 抗日战争爆发后,村嶋孟随父亲回到日本, 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自己母亲。 他只记得最后的一顿饭, 大家都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厄运, 把所有粮食都拿出来: “做鬼也不能做饿死鬼。” 那个晚上,每个人都吃撑了。 “我对米饭的感情, 就是从那时培养起来的。 ” 回到日本后的村嶋孟 投奔了在大阪生活的爷爷奶奶, 在小餐厅里当起了学徒, 结婚生子,成为父亲。 战争结束,战后的日本发展迅速, 物资丰富,可那时起, 村嶋孟再也没有吃过一顿 像那个晚上那么好的米饭了。 一天,他突发奇想: “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呢?” 于是,在1963年, 村嶋孟开了银饭屋下户亭。 这一开,就是五十年, 每一个走进店里的人都会说,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米饭。 有人笑他傻, 啥不好做,得做白米饭, 白米饭谁不会做啊。 谁都会做饭, 可都做不出村嶋孟手下的银饭。 每天早上4点, 村嶋孟就起床锻炼身体, 然后就是每天15小时不停歇的工作。 那时候的日本物资丰富, 可对于土地资源少的日本来说, 大米尚算珍贵,实行大米分配机制, 普通百姓很难买到好的大米。 可村嶋孟不管, 倔强的他把55%的成本都花在好米上, 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倔强, 他的小店门前总会排起长长的队伍。 村嶋孟煮饭有讲究。 原料上讲究“人、米、水”; 技法上讲究“淘、煮、蒸”。 人,坚持锻炼,50年不曾间断。 米,只选用优质大米中的头米, 优质的大米,抚摸起来 手心会有细滑的质感; 普通的大米,摸起来只会感觉粗糙扎手。 “因为已经做很久了, 只要一摸米立刻就能分辨出米的好坏, 我这双手记得那种感觉。”村嶋孟说。 “饭做久了,我这双手便有了直觉。” 把米放在指间揉一揉, 村嶋孟就能知道它的大概产地, 再把大米放入口中嚼嚼, 就能说出它的具体产地, 误差不会超过30公里。 水,村嶋孟煮饭一般使用井水, 井水倒进大瓦罐中净置一个晚上, 将水中的杂味通通去掉才能开始。 准备功夫做好后,就到实际实行的步骤了。 淘,即是淘米。用流水不停地冲洗, 让每颗米都充分摩擦,一遍接一遍地过水, 直到最后一遍冲洗的水是清透为止, 但摩擦时候不能使用蛮力, 以免米粒受损变得不完整。 “要巧妙利用指尖的力道, 让每粒大米在水中相互碰撞摩擦, 这样的米容易吸收水分, 同时还能增加米饭的甜度。" 煮则是村嶋孟的真功夫, 他坚持使用古法烹煮,不用电饭锅。 为此,他专门砌了红砖灶台, 和自制了专门的双层锅盖, 厚重的锅盖,提升了内部压力, 每隔30秒,就得转动锅盖和饭锅。 “所以我一旦开始煮饭, 就寸步不离灶台。” 蒸是最后一步,也是升华的一步。 烹煮22分钟后,就开始蒸饭。 先将锅从炉灶里取出, 在用微火蒸饭20分钟。 冒出白烟后, 把米饭转移到木桶中盖上盖子。 这样,即使是冷却了饭, 也能保持纯正的香气。 这样做出来的一碗饭, 吃上一口,会让人终生难忘。 如果日本也有《舌尖》系列, 首先上榜的,不是小野二郎的寿司, 而是村嶋孟做的银饭。 他做的米饭在日本频频被报道, 更有人不远千里地从东京到大阪, 只为尝一口这样的白米饭。 50年的坚持,他造就了不可复制的传奇。 被日本人尊称为“煮饭仙人”。 “乐在一碗中” 这一块写着“乐在一碗中”的挂幅 是村嶋孟小店里唯一的装饰, 也是他的牵挂,他的童年。 这是他到西安旅游时, 购买的一副字画, 却是他50年来坚持的力量。 86岁高龄的他, 毅然关闭了日本人气米饭店, 回到中国,这个他的出生地。 “我86岁了,人生已近尾声, 日本曾给中国带来巨大伤害, 我希望能为中国做点什么。”村嶋孟说。 村嶋孟有两个儿子, 其中一个是寿司师傅, 村嶋孟认为他的手上沾染鱼腥之气, 并不适合煮饭, 另一个儿子长年吸烟, 手上烟味浓重也不适合煮饭。 他拆了大阪的红砖炉灶, 把锅具,炉灶一同带到北京。 到中国优质大米的产地 辽宁盘锦和黑龙江牡丹江甄选优质大米, 无论走到哪儿, 村嶋孟都坚持着五十年的习惯, 每天煮一锅米饭。 更开办了银饭学校, 希望能给中国人民带去米饭的艺术, 同时也能在这里找到传人。 要想成为他的传人, 只有短短的几个条件: 两年及以上的米饭蒸煮经验、 对中国各主产区大米有一定认知、 生活中无不良嗜好等。 几个简单的条件,却是村嶋孟的殷切期望, 说到动情时,村嶋孟更是留下泪水。 “在有生之年, 能将自己的毕生技艺在中国传承下去, 是我的最终的愿望。”村嶋孟说。 徐浩峰在《最后的武林》里说, 练武是“这般清滋味,历来少人知”, 道学家说“为道日减”, 金刚经说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。 外在的杂质去掉了, 事物的本来面目就会显现。 煮饭仙人的银饭, 大概就是这种境界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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